[米英]永不完结的夜

·烂俗的梗、万圣paro杂糅了魔王米,有普洪&(和马修一起马修着的)法加&露中成分,异色角色死亡有

·有在子博发过这玩意、这回是完整版,顺便法诞它有点难产我试试明天能不能写完然后给法叔个迟到的生贺……


  过分漫长的白天在指针螺旋下悠悠转向了深夜的另一边,笼罩世间的黑暗里闪动的光是绚丽又冰冷的殷红,吸血鬼扶着还做疼的脑袋推开厚重的棺木,铺洒在中世纪贵族服饰上的玫瑰散进棺材中沉积的黑暗和污泥里,苏醒的亡灵捂嘴避开棺木落地扬起的尘灰,他扒着棺材的边沿慢慢站起身。夜晚已经降临,暗紫拢着周围隐约的雾和阴气,灰白的墓碑与十字矗立在朦朦胧胧的雾里、被鲜花和枯萎的枝叶围拢的土堆探出苍白的手或枯旧的头颅,深埋于泥土长眠的亡者将在这一夜复苏。吸血鬼揉着沙金色的头发,骂骂咧咧嘟囔着捋平身上皱起褶皱的服饰,扫开上面落上的死去千年的尘土,他爬出的那口棺材又深埋于地底,灰蓝的石碑落着厚重的灰,被黑夜遮蔽大半的月泛着诡异的红,洒落的光只微微穿透那些浓密的、遮覆住这名吸血鬼的过往的尘灰,隐约可见的只有一个足够英伦的名讳。

  “啊……头好痛,上次苏醒的时候、是不是哪个该死的人类又对我做了什么?”晃晃悠悠走在青石小路、穿过这片森然墓园的吸血鬼揉着头,往着前方更浓的深黑走去。

  路上他撞见了一名捧着鲜艳玫瑰的人类青年,对方看见他似乎愣了愣,笼着长夜的橙紫交织的烟和光的清澈如璃的蔚蓝眼瞳掠过急促又足够讶异的光,他打量着他身上橙绿色的装束和腰间黑红色的电锯,没有光的夜里他金棕色的发和蔚蓝的眼瞳盛满比白日更让他发热的光,吸血鬼偏偏头,——他的头还在做疼、直接绕过了欲言又止的人类。那名青年在他身后局促地藏着花束,但重重叹息着,眼里的光黯淡得揉进了四合的暮色,装束奇怪的电锯杀人狂走向吸血鬼的石碑,扫去墓上堆积的沉厚的灰,轻柔地把花束放在他的墓碑前面,眼底蕴满温柔。

  “喂——!那边那个!”他晃晃悠悠着,坟墓里爬出的亡者逐渐苏醒,身后什么在呼喊着,他只听见匆匆的脚步声,那名青年一大口气也不喘地追上来,“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在叫你耶!不要无视我啊!”

  他皱了皱——粗粗的——眉,口气里只是毫无诚意的淡漠,“哦,是我的错。有事吗?”

  青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瞳眸中掠过的光彩只是近乎死寂的纯黑和时时闪过的暗紫,他揉着头又暗暗捂住胸口,吸血鬼消融在漫长岁月里的心似乎炙热又悲怆得过分,青年的眼神有些哀戚、但吸血鬼下一秒就看到那双眼眸又亮起他刚刚见过的明亮又熠熠的光辉,那个人笑着跟他伸出了手来,“好吧、其实没什么事,刚好在来看望故人的时候见到你了,想结个伴一块过去狂欢。嘛,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你呢?”

  自称阿尔弗雷德的青年眼里的光过分耀眼,他似乎看见自己的身体透明了一瞬。

  “亚瑟。亚瑟·柯克兰。”他淡漠地回应他,年轻的血族英俊的脸上像凝着冰霜样冷漠,翠绿的眼瞳只映着周围浮浮沉沉着橙紫色光辉的深夜,眼底藏蕴着浅淡成浅玫瑰红的殷红——像他微微泛红的面颊。


  那片叫人窒息的深黑只是一处森然的城镇,哥特式的建筑物因岁月而古老又残破、时光的锈蚀是墙体那些斑驳的痕迹,洋房和小亭子里都没有光,来往的人肤色苍白、眼里的光却点亮这片黑暗。他看见醒来的亡者结伴而行,冰冷的夜里这儿却喧闹又炙热得过分,死去的热情好像都在这个本该孤寂无味的夜里一齐复苏了。棕发绿眼的恶魔微笑着梳理着长卷发,她的衣着是艳丽的红色、吸血鬼眼底浅淡的浅玫瑰红悄然深邃,漂亮的恶魔坐在高高的形状奇特的灰色山石上,覆满尘灰的石碑褪尽人类的痕迹,只有裹着黑色连帽衫的银发恶魔卷着长尾匍匐着,女恶魔轻轻又危险地笑着,她身后的棕色卷发正于夜风里翩然起舞、柔顺的尾稍难以停留污秽的夜风的轻抚,她揉着恶魔乱糟糟的发,身后红心般的尾巴轻轻晃着。他们走过去,女恶魔眯眯眼,映着莹莹橙光的绿色眸子里盈满温婉的笑意,她扫扫沾覆了些灰烬的身后,轻柔地从高高的山石上一跃而下,“喔、好久不见了,柯克兰公爵。真是难得、你竟然肯出席万圣的狂欢了。嘛,弗朗西斯还没走、你们总得克制点,罗德得生气了。”

  他歉然地偏偏头,“不好意思……你是?”

  那名女恶魔惊讶地睁大了深绿色的眼眸,——那是一双漂亮的眸子,温存的水光于略深的绿色海洋里波澜,通透的颜色镀着澄澈的光辉,只有眼底残留着淡淡的、一丝泛着黯淡的深红沉静的长眠着——裹着黑色手套的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又拍了拍头,“噢、看我这记性,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伊丽莎白·海德薇莉,这片建筑物曾经的三名主人之一。这位,”她嫌弃地拎了拎银发恶魔脏兮兮的、沉着死亡千年的尘垢的兜帽,“是三主人之一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那、罗德是?”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冲伊丽莎白眨了眨眼,“噢、中世纪音乐家罗德里赫?”

  伊丽莎白柔柔地笑了起来,深绿的眼眸也充盈着温和又柔软的笑意,那片盛满通彻绿光的光阴里除却笑意,还有些更多的情悸在①,她似乎转过眼瞥了几瞥基尔伯特,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瞳里的光几乎要迸出、而那里面也全然是飞扬的神采,“嗯,是的,罗德是中世纪最负盛名的音乐家。我们三从小就认识了,我喜欢他的音乐,也很崇拜他!”她又看了几眼他,亚瑟也回看回去,女恶魔只转向阿尔弗雷德,“嘛,进去吧,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厨的是费里西安诺、弗朗西斯和王耀,你们正好赶上餐点了哟。”她不由分说地将两张票塞进阿尔弗雷德的手中,蹬着棕红色的小高跟走进了城镇。

  “亚瑟亚瑟,要去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三位都是超棒的厨师!”人类扬起笑容,蔚蓝的眼瞳里盛满的光他忽的有些看不懂,他感觉自己早已冻结的心脏急促地跃动了几下,什么在慢慢剥离和破碎,但他还是淡漠又冷硬地回应了他,“哦,那就走吧。”

  他们经过那块高高的山石时,基尔伯特仍然蜷缩着、像盘在那歇息似的,但他们走过后他就慢慢睁开了眼,渲染着些浅淡烟紫的玫瑰红色眼瞳里含满张狂又明了的笑意。他笑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去而复返的伊丽莎白从身后轻轻拍了他的肩,她棕色的发在脑后高高盘起,深绿色的礼裙映着她深绿的眼眸、像片茂密的森林,她身上的英气褪成了温柔与优雅,深绿色眼眸畜着叹息般的感伤与淡淡的悲意,“基尔、像你说的那样,亚瑟沉睡时、那些人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血族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也只能以他沉睡更长的时间和丢失些东西为代价,来复原那些疮痍…每一年他都……。那些人早就被杀了、所以…,希望阿尔今年能成功吧。”

  “小阿尔没问题的哟。”基尔伯特未开口就又被打断,咖啡金色波浪卷发的幽灵提着蓝紫色的灯盏飘悠着,眯起的蓝紫色眼眸是些盎然的笑意,“他又不傻,每一年都有新的改变的计划、也为此每一年都稍微换了个形象,甚至也把自己弄成永生的种族了…所以,也该看我们给不给力了。”

  基尔伯特也半眯着紫红的眼,“Kesesese!轮到本大爷出场了——!”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但这和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伊丽莎白不轻不重地给他的头来了一下,瞅见走过去的亚瑟疑惑地又转头看过来,她温柔又微微腼腆地笑着,轻轻攥住一片深绿色的布料,又柔柔地对基尔伯特说着,“基尔…、你去换个衣服吧,舞会…要开始了呢、…。”——基尔伯特愣愣地、呆滞地点点头,走去隐秘的地方换衣服去了;伊丽莎白的脸已经憋红了,她半晌站在山石前、抿紧下唇,深绿色眼里满溢着自嘲与伤感,她对着基尔伯特走去的方向做着口型,精致的面容上留着泪痕。

  「笨蛋基尔!」②

  提灯的幽灵忍住笑意又飘了回去,漆黑的建筑物门口,那个只有他看得见的透明人正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绑着绷带。他带着灿烂又温柔的笑容拥住奶金卷发的透明人,“小马修——!你也来了哥哥好开心啊——!要哥哥帮忙吗?”

  “啊、嗯…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透明人轻软地回应他,他已经贴着地面拿起绷带。

  ——比他高上一点的人温软又不好意思地笑着,仍然融在空气里的面孔干净清秀、他张开双臂任幽灵拿着绷带徘徊在他周围,推了推眼镜,烟紫眼眸里晕开的是氤氲的、似乎是夜的雾气,那双温和的、映着橙光也瑰丽的眼始终安静地追随着幽灵飞旋的身影,投去的视线是温柔的情悸、眼底却是些自卑。幽灵已经把他温柔地捆缚住了大半,他揉揉他蓬松的奶金色卷发,悬在空里缠完最后的几圈。

  “完成啦——!”幽灵给过长的绷带打了个结,“我觉得小马修还是不捆成木乃伊的时候更好看一点、”马修偏了偏头,“小马修会觉得不舒服吗?哥哥马上调整。”

  透明人略略发闷的轻软声音带着笑意,“不、不会。先生绑得很好,麻烦您了。”


  这栋建筑物似乎格外的高。黑蓝色瓦片早被锈蚀成难看的黑灰,落满岁月的尘灰的屋顶只有时光无情的痕迹,矗着的烟囱仍向外排着氤氲的灰雾。他们就站在这栋建筑的屋檐下,浓密的阴影连带橙紫的灯光都一并遮覆,精致的墙体已经斑驳不堪、缝隙里是柔软却丑陋的油滑的青苔,他在门口迟疑着——门内漆黑的石桌上铺着蓝紫色的格纹桌布,不带一丝褶皱的桌布仍光鲜亮丽,那里面没有光,但来往的、并非僵尸的亡者都幸福地笑着——,阿尔弗雷德却直接拉过他的手奔了进去——那只手温暖得让他险些落泪——,他看见他回头时盈满笑意的蔚蓝双瞳,那双清澈如璃的眼似乎除了喜悦也有不知名的悲伤,他鬼差神使地没有试图挣脱。

  屋子里也是无声的死寂,但亡者们轻声的低语与摆上的几道餐前点心的香气驱走长夜的森冷,他索性也任阿尔弗雷德拉着四处逛荡。他看见一个长相清秀、肌肤仍是人类的白皙的僵尸从一扇紧锁的门里推门出来,将茶杯放置在对应椅子的地方。

  披着黑发的僵尸随意闲置了那个黑色的茶盘,打着呵欠朝他们靠过去,他裹着蓝色的长袍,过长的袖口从捂着嘴的手的腕上滑下去,他另一手抓起过长的黑发,简单地束成低马尾。僵尸看上去很年轻,但衣着和饰品都过了长久的年头与岁月,蒙着些时光的阴翳,他斜斜倚着建筑发黄的、铺满油滑的青绿的墙面,琥珀金色的瞳眸死死盯着血族。亚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有事吗?”

  “没什么阿鲁、”僵尸微眯着眼摆摆手,“对了阿鲁,弗朗说要做自我介绍、我是王耀阿鲁!”

  他疑惑地重复着,“王耀阿鲁?”

  对面的僵尸挑了挑眉,人类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看见本该行动缓慢的僵尸急遽地冲上前,亚瑟只眨了眨眼,长相清秀的僵尸就回到了远处,过长的袖口里隐约露出面具的轮廓,“不,是王耀,我叫王耀。还有,死胖子,你还没还我的钱就拿这个抵吧阿鲁。”王耀眯眼笑着,琥珀金色的眼瞳不再是冷淡的平静,盛着狡黠和微微的怒意,他努力伸出袖口的手里正提着阿尔弗雷德系在头上的面具的绳子,白色的鬼脸面具微微晃着。

  “不不不不不——耀我刚刚什么都没做!还我面具吧我保证明年还你钱!”阿尔弗雷德眨眨眼,哀嚎一声冲过去,王耀只微笑地望着他,“嗯哼?你去年这么说的,前年也是这么说的阿鲁。”

  王耀苍白的手指抵着他橙色的长风衣——有些部分溅染上浅蓝的色、已经泛着草绿色——,金色流光在琥珀金的眼瞳里四处流窜,他笑着从领口微微拉开他的风衣——血族面上仍是淡漠的面无表情着,他的心痒得让他几乎发疯,想冲上去推开那位正扒衣服的僵尸、把他吸成干尸,但他强忍着,只用冰冷的翠绿眸子安静地注视着——,“那用这件阿鲁?我想你不会介意把它让给万尼亚吧——虽然他大概也穿不下、”阿尔弗雷德已经嚷嚷起来,“很介意!才不会给那头熊穿!绝对不会!”王耀仍然笑眯眯的,“那就是不要面具了?”人类的嘴又垮了下去。

  “小耀、你在干嘛呀?”柔柔软软、像暖流一样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王耀回过头、阿尔弗雷德趁机拽下面具又牵起亚瑟的手偷偷溜进了旁边的门里。高大的男人一把把他抱起来,毛茸茸的熊耳朵和白金色的头发来回蹭着他的颈窝,王耀在他的大手里挣扎着,但最后安静下来,笑着摸了摸他又乱了的金发,男人抬起头,拽下遮住嘴的厚厚的围巾,明丽的紫色眼眸里是跃动的喜悦和无边铺张的温柔,“小耀,万圣终于又到了、果然有小耀的地方就是温暖,万尼亚的心被捂得热热的呢。”

  僵尸板着脸,“你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诶?万尼亚错了吗?”白熊先生毛茸茸的尾巴蔫蔫地软下来些许,扁着嘴,紫色的眼眸里是委屈的水光,王耀忍不住笑出来,轻轻回抱住低落的熊,“你放跑了阿尔弗雷德那小子,我又没讨到他欠我的钱阿鲁、”他看见对方的眸光危险起来,又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琥珀金的瞳眸里只溢满了不带掩饰的喜悦和欢愉,“不过,伊万,你能出现我就很开心了。阿尔弗雷德那个死胖子、早晚得还我钱阿鲁。他现在已经够可怜了、就稍微放宽点期限吧阿…唔——你干嘛啊阿鲁?!”

  刚讨了个浅浅的吻的伊万回味着唇上冰冷的温度,软软地笑着,“小耀心就是软,那种家伙不用这样好也没关系的哟?”看见王耀皱了皱眉,他只是把冰冷的僵尸放下来,笑着把他拉进自己橙粉色的长风衣里,“我知道他现在很可怜,但是我并不打算同情他,那是他自己找的。当初亚瑟为什么在还年轻的时候选择沉睡、连你和弗朗西斯也不能改变他的决意?不就是为了那个胖子吗?他呢?除了和马修吵嘴、和我打架还干了些什么吗?”

  “那是他活该,小耀。”伊万仍然笑着慢慢地说着,“我会帮他,但不会同情他。”他又揽着王耀走到石桌边,俯下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不提他了、小耀,你先去准备晚宴吧,我在这等你。”

  王耀又扫了伊万几眼,踮着脚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啃了口,“好吧阿鲁,那我先过去了。不过伊万,你似乎对那个死胖子有些误会啊、他并非什么都没做,该说,他事实上做了太多的事情阿鲁,所以我才会对他欠我的小钱钱宽限阿鲁。”他松开手,拉着自己过长的、渲染着鲜红的深蓝色衣袖,琥珀金的眼瞳里是些动容,“比如,他成为了魔王。”

  “魔王…?”伊万重复了那个词,半晌又笑了起来,“好吧,万尼亚稍微同情下他吧。”

  他也笑起来,“我去煮饭了阿鲁,等会弗朗会拿酒过来、我特地叫他拿了几瓶二锅头,帮我拿一下阿鲁!”伊万顺从地答应了,王耀就拉开那扇门走了进去,咖啡金卷发的幽灵放下他的提灯,举着两个黑色的托盘和他擦身而过,棕发的狼人正守在微波炉前等待披萨出炉,他走过去,敏锐的狼人露出大大的笑容,“啊,是王耀呀,和、和伊万说完了?对啦对啦,有没有漂亮的女孩子来?Ve…”

  “别想着搭讪了阿鲁,先做完饭再说!主食就交给我吧阿鲁!”王耀回应着这名寂寞的狼人,“而且、费里西,路德他也来了阿鲁。”

  费里西安诺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盈满光芒,“Ve~路德路德——”

  “唔、耀,小费里负责的东西已经做完了,让他去找路德维希也没关系吧?”幽灵端着三个空的黑色托盘飘了进来,已经洒下米饭、蛋黄和葱叶的王耀慢慢点了点头、狼人从幽灵身边冲了出去,金发的幽灵打了几个转儿,无奈地关上门去一边准备甜点的材料了,“呐,耀,你和伊万说了什么?关于小阿尔的?”

  王耀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不怪小阿尔,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嘛、哥哥作为爱的使者,可是有他们这次就会成功的预感哦?”幽灵轻笑着,映着火光的眼眸里的光短促又飘忽。


  “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们躲进的房间满目是叫人窒息的黑暗,亚瑟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格外安静的人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漫无的黑暗里,蔚蓝的眼瞳里的神采和光都伴随这片黑暗一齐永眠了,他摇着他的肩也得不到回答,金发的青年只无力地撞进他无意张开的怀抱③,血族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动,他呼唤着他的名字,但他只是沉寂着、眼瞳里看不见光。亚瑟揉着又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噢、天呐,阿尔弗雷德,你在搞什么鬼?……啧、”他感到有什么抱住了他的腰,胸前的衣襟有些湿润,他低下头,人类的眼睛仍是黯淡着的、埋葬着地狱的深渊一般的蓝,但他在无声地哭泣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亚蒂、”血族的脑子陷入混沌,“亚蒂…,不要、为什么……为什么宁愿沉眠呢?我、哪里做错了吗……亚蒂,亚蒂……”


  咖啡金卷发的男人跟从着裹着红色斗篷的女人走下长长的石阶,昏暗寂静的墓室里只有女人蹬着黑棕色圆头高跟的足音,一路向下的石阶从干净的青色到覆满尘垢的青灰,女人转过几个岔口,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的光影和那口雕有鲜红玫瑰的精致棺材已可望见。女人停下步伐,浅金的长发打着卷儿从兜帽边沿泻下,她拉低兜帽,折射成暗红的光落在她浅紫的眼瞳里,瞳孔深处绽出妖冶,她抖了抖斗篷下沿、和黑色长裙裙摆方才一路下石阶蹭上的死去的尘垢,米色蕾丝开襟衫下伸出白皙的手按下青色石墙墙缝里的机关,“克里斯④,就在前面了。”她身后的男人抖了抖烟斗上的灰,暗紫色的眼里亮起瑰丽的光,他把烟在墙上碾灭了,又狠狠丢到地上踩了踩,“让我好找啊,吸血鬼!要不是尼古拉斯说了还真不知道,是你杀了安德烈啊。”

  “克里斯托弗,不要废话了,快点解决他我们也好回去。”女人很轻地拉了他紫色衬衫的衣角,“这里太脏,利特在家里等我回去。”

  克里斯托弗摸了摸脸上的胡渣,大步走过去一把掀起棺材盖,那个雕琢有精致的鲜红色玫瑰的深黑色盖子被丢在了一边,黄沙地上扬起一片飞扬的尘土、与浅淡的足音。那名英伦贵族正安详的躺在精致的棺材里,他沙金色的发因被捋顺而服帖地散着,写满淡漠和刻薄的漂亮翠绿色眸子阖着,冰冷的面容因沉寂而更加鲜活,他穿着典型的贵族服饰,双手合十置于小腹,铺在周围的是鲜红的玫瑰。他从腰带上抽出镀了银、涂抹了圣水的匕首,把它狠狠地扎进吸血鬼的心脏。

  “凯瑟琳!我告诉你哥哥沉眠的地方,不是让你……”长长的石阶上急促地奔下来穿着粉白色调女仆装的甜美女孩,一双浅青蓝色的眼睛盈满浅淡的水光,凯瑟琳淡漠地看着酒红长发的女孩,从米色开襟衫下抽出了小巧的手枪,冲着女孩就是一枪,“奥莉维娅,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奥莉维娅偏偏头看向披戴着红色斗篷的优雅的女人,露出甜美的微笑,“你当我真的傻吗?你吃下的每一个纸杯蛋糕、每一顿我做的饭里都下了毒,本来打算给你解药的,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子弹没入女孩的心口,但她仍然甜美地笑着,举着她不离身的扫把念叨着什么,修筑急促也足够精致的墓室里卷刮着尖锐的罡风,棺材盖落地的地方走出金发绿眸的少女,她从扫把柄里抽出细剑,在匕首落下的瞬间刺入男人的胸口。凯瑟琳又拉低了兜帽来抵挡卷刮的罡风,她刚想催促克里斯托弗、就见她的哥哥已经软倒在棺材边沿,后心是洇开的血渍,但匕首已经没入棺中血族的心口,血焰席卷了血族的身躯,克里斯托弗眨眼就化为了灰烬,淡漠的波诺弗瓦家次女终于叫出了声,“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噢、那家的。”奥莉维娅甜美又恶毒地诅咒着,“你们一家,死后也休想安宁!罗茜,哥哥情况怎么样?”罗莎正跪在棺材边,紧紧握住血族冰凉的手,“不行……那武器是克制我们的…,哥哥凭本能的自愈恐怕没办法复生……、他已经开启了血祭,这里的谁都走不掉了。”

  奥莉维娅闭了闭眼,“代价?”

  “记忆。他每一次苏醒都会忘记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感知不到。”


  亚瑟捂住头,遽然于脑海里爆炸的东西刺得他视界一次次泛黑,人类已经揉着头自个儿站起来,他只看见他眼里一瞬间冷彻的冰蓝,就又陷入那片混乱的、黑暗不堪的纠葛里去。尖锐的碎片在他脑海里被挤得四处飘荡,他看见上面反光出的画面,但整片茫茫的黑暗的海无边际得叫人心慌,他只得在惊慌和愕然里去碰触它们,涌入脑海的场景和人都陌生又熟悉,他陷在让人窒息的纠结里难以脱身。恍惚里有谁轻柔地拥住了他,温暖印在他冰凉的唇上,略低的嗓音卷携着温柔和难以言说的情感低低地从他耳边滚车轮般掠过,“亚蒂…、别怕,不要抵抗,它们本来就是你的,只是被夺走了而已。放心,我在这里,谁都拿你没办法,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你相信我吗?”

  「你相信我吗?」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夺眶而出。他揉了揉眼睛,终于安心地张开怀抱,把那些或尖锐或圆滑的碎片都纳入怀抱,他把自己裹在荆棘里那么久,总算有人不在意他的刺、愿意穿过表层轻柔地拥抱他脆弱的灵魂。他又在那些回忆里沉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开眼,阿尔弗雷德的脸近在咫尺,他能清楚望见他脸上残留的软弱的泪痕,也能顺利地望进蔚蓝眼瞳深处的深邃——那里面满是海一般深和沉的温柔和爱意,他终于理解了。

  “抱歉、阿尔。”他歉然地笑着,然后对方更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用力得像要刻进骨肉里,他回抱着他,声音放得轻柔,“我回来了,不会让你再在长夜里追逐……了。”

  阿尔弗雷德蹭着他的颈窝,他又忽然抬起头,蔚蓝的眼瞳凝聚着冷彻的冰蓝,他看着阿尔弗雷德轻轻咬了自己的锁骨,那里慢慢滋生出黑色的玫瑰印记,玫瑰上攀藤着荆棘,他想起来几百年前,他还没忘记一切的时候奥利弗说过,琼斯家的小屁孩已经成为了魔王。他忽然就想要落泪,但他只是用更大的力道回抱回去,又微微红着脸轻轻吻了一下对方。

  “只、只是看你很、很伤心的样子,安慰你一下,不许得寸进尺!”他打掉对方伸向腰带的手,“总得等我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还有别的什么吗,罗茜?血祭不会这么简单。”奥莉维娅和罗莎费力地盖上棺材盖,凯瑟琳的尸体和克里斯托弗一齐化为了灰烬,墓室的入口被厚重的石门和重启的机关堵塞,她们安然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罗莎迟疑着又覆住兄长被血焰裹包的手,“唔…,或许还有「永不停歇」?”  


  悬垂天际的月染着殷红,这个属于亡者的夜永不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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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普洪是一个特别狗血的前提故事,普爷喜欢洪姐然后以为洪姐对小少爷的崇拜是喜欢然后就不知道!洪姐!喜欢!他……如果有评论关于这个的话会写个小番外但我觉得估计没有……_(:зゝ∠)_

③大概是老米从人类变成魔王的一点后遗症、不要在意,就是用来助攻的

④法叔异色名取自百科的克里斯托弗ww觉得比弗朗索瓦高大上一点而且!不容易和娘塔混在一起……_(:зゝ∠)_

·其实是开放结局_(:зゝ∠)_&又不小心蹭了些tag……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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